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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:谁流鼻血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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姐的弟弟却倒下了,身上中了三刀,胸口的那一刀要了他的命,正扎在心脏上。他不知道,他救的那名女子是个吸毒女,一个欠了很多钱的吸毒女。那伙歹徒后来抓到了,可宫姐的弟弟却永远回不来了。

    宫艳芬对弟弟的感情很深,很深。她沉浸在悲伤和想念中不能自拔,白天忘我工作,晚上回家却对着照片流泪。姐夫看在眼里,却无计可施,谁劝也劝不了,包括只有几岁大的女儿。“妈妈又哭了”是那两年三口之家中常听到的一句话……

    两年前,宫姐遇到了自己,在招聘会的那张桌子前,没说上几句,自己就被录聘了,月薪很高,整整比同样条件的高2000元。后来听宫姐说,见到红脸的那一瞬间,自己就被录取了。宫姐的弟弟回来了,名叫……“古远山”。“宫”和“古”发音很相近呢……

    宫姐很生气,话语中含着很大的失望成份……她伤心了嘛?若知道我想辞职肯定会更伤心吧……

    对不起,姐姐,我现在是个贼……是个贼……

    古远山感到嘴里很苦,而心上就象被刀豁了个口,流着血……很疼……很疼……

    穿带完毕的于正阳转过身,发现古远山在那里还楞着出神,不禁笑道:

    “怎么了?我说你昨晚到底去哪了?真没事?有什么难事可别瞒着呀!”于正阳知道古远山的性格,也就没往花酒勾栏之类的事上想,他以为远山家里有难事,不好开口。

    “咳!没有,我们还是快走吧,若不然你就迟到了!”古远山压根儿就不是个好演员,摇头苦笑,先是叹了口气才说道。

    “我迟到?你呢?你就不了?我说,你到底怎么了?有事就说呀,瞧不起你哥我呀?”于正阳不是笨蛋,发现了远山有状况,也敏感地抓住了语病。他有点急了,最后把公文包往桌上重重地一墩,盯着远山的眼睛就问道。

    远山人很好,头脑灵活(面对美女时除外)、朴实严谨、锐意上进外加古道热肠,两年相处,可谓知之甚深,于正阳很开心有这样一位室友。他没当面夸过古远山,但内心中早已视之为兄弟。

    “走吧,正阳,晚上我们好好聊一聊,喝它个一醉方休!”古远山知道以后见面会很少,他也很欣赏于正阳的性格及人品,两年来关系很融洽,远山把他当作了除熊汝川、温明仁之外的唯一好友。

    “这可是你说的,今晚别再玩失踪。你肯定有事儿,走吧,下班别走,我到25楼找你。”于正阳知道古远山的脾气,见他这么说,只好无奈地重新拿起包,捶了古远山一拳。两人方走出门外……

    南京苏州路36号,一座颇具现代感,总体呈凯旋门造型的摩天大厦,正是南鑫集团的总部。楼高99米,意味着永远进取。20层以下左侧为五星级酒店……鑫枫国际酒店,右侧为大型购物中心和休闲会馆。21层开始到28层为集团总部办公地。29楼为集团总裁宫南鑫及秘书们的办公室,可最近半年他很少来这里,只少数几次用电话沟通,也不知他到底去忙些什么,扔下诺大的家业当起了甩手大掌柜。好在宫艳芬这个助理真的是位大能人,公司上下大事小事处理得井井有条,业绩直线上升,股价也没因董事长的原因而下跌,反到升了不少。宫艳芬的办公室也在29楼,与董事长办公室相邻不远。

    古远山现就站在28楼的电梯旁,那是公司内部专用电梯,企划部包括他都在25楼办公,他没去。而现在站着的28楼是人力资源部和财务部的办公区,按理说,他这种小职员辞职书只要送到人力资源部就可以了,可他觉得事先得跟宫姐说一声,解释一下才好。宫姐对自己那么好,全公司上下都知道。人不能没良心、也不能没有责任感。可当电梯到了28楼时,他还是象烧着了屁股似地蹦了出来。他感谢蓝大姐,正是她按开了电梯门,这个财务部的当家人,52岁了,是集团的元老,人很古板,平日不苟言笑,那双老式黑边眼镜片后面目光总是冷冷的,她正想上29楼,手里还拿着一摞报表。刚才见到自己蹦出来,她楞是眼都没眨。把他就当空气了。

    不管怎样,我还是要赞美您,老古董……蓝大姐!可古远山忘了,自己的外号也叫“古董”……

    他很害怕,他不知为什么这么害怕。是怕挨骂?不,宫姐怎么骂自己都行,谁都挨过姐姐骂吧……那是怕什么呢?宫姐的办公室他去过好多回,喜喝咖啡的宫姐还特地为他专在办公室准备了一种茶,很苦的茶……苦丁茶,古远山喜欢那份感觉,苦苦的,让他想起含辛茹苦的父母。宫姐把他当亲人了,是希望自己有出息的,她花了很多心思培养自己,可自己今天却要告诉她……我不干了!明白了,他就是怕说出这句话,他就是怕宫姐伤心,那种负恩的感觉让自己心流血,可那份失望会让宫姐心整个儿破碎,这是最古远山头疼的。

    “咳,宫姐,你知道吗?你的弟弟是个贼啦……”

    古远山想了好多,昨晚在写辞职书时他就想了好多,每个字都象钢针一样扎得他心流血,多年的教育使他对贼很反感,无论这个贼有多能耐,终究是个贼。纵使自己暗下决心当个有道德的贼,但这也与宫姐和自己的心愿相去甚远,可他别无选择呀,姑姑和宫姐、父母和三叔、课本和宝图象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转,不眠的一夜,心中的苦涩让他眼圈有些发黑。他原本以为鼓足了勇气来公司交待一下。没想到,临上29楼,还是退缩了,自己真是个犹豫彷徨的人呀……

    “叮呤”古远山眼前的电梯响起了清脆的铃声。门开了。一位头发盘在脑后,身穿得体考究天蓝色职业女装的女子手按着开启键,清秀的脸上浮着笑容看着古远山。涂着透明唇膏显示健康红色的檀口轻启,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玉齿。

    “古哥,宫姐叫你”

    同样是叫古哥,可被眼前的女子这么叫,古远山没有丝毫的反感,平时她就是这么叫的,挺顺耳的。

    她叫张妮,是宫姐去年招来的,中南政法毕业的高才生,一进来就当宫姐的秘书,人很能干,性格也好,再加长得漂亮,全公司人都很喜欢她,没有不说她好的。清秀大方、精明干练是古远山对她的评价。她可不是见人就叫哥的,她只对古远山这么叫,而古远山也乐意受之,也同宫姐一样,称呼她为“妮子”。

    “古哥,怎么了?还傻站着干嘛?进来呀!”

    张妮见古远山楞楞的样子,感到好笑。古哥一定是惹宫姐生气了,瞧那满脸愁云就能看出来。宫姐今早一进办公室就吩咐,见到古远山第一时间把他拎到她那里,哈哈,“拎”……这个字挺有含意呢。

    其实,早在古远山进公司大厅,保安就第一时间通知了自己,他进电梯,又跳出电梯,接着又苦着脸站在28楼电梯旁,张妮全在监视镜头里看到了。宫姐知道后,连报表都不看了,气哼哼地把报表甩在了桌子上,还是那句话……“把他拎上来”。呵呵,我哪拎得动呀?

    长吸了一口气,古远山皱着眉,使劲捏了一下鼻子,才万分缓慢地挪进了电梯。

    “各位乘客请注意,电梯马上要到29楼,请做好挨骂的准备。走喽”

    张妮心思很巧,首次在古远山面前表现出顽皮的一面,其用心就是缓解古远山的压力。她不认为有什么大不了的,宫姐对他比亲弟弟还亲,即使他犯了再大错也顶多是臭骂一顿,然后该对他好还是对他好。可好象宫姐还真是没骂过他呢,难怪他愁成那样。

    古远山微微摇了一下头,皱着鼻子抿着嘴没说话。

    电梯门又开了,迎面就是一个接待室。到达29楼共三部电梯,两个员工和普通客人专用,每个门一开就是一个接待室,有专门的接待秘书。而另一部电梯则是董事长专用的,董事长不在,代为行使职权的宫艳芬也从来不用。

    穿过接待室就是一很大很豪华的真正意义上的会客室,一般在这里接待一些不是很重要,但又不能得罪的一些人,而负责接待的就是张妮等几个高级秘书,除了负责法律事务和文件工作的张妮外还有两个,一个是负责媒体宣传的白雨熙,一个就是负责资本运营事务的习娟。那两人古远山不太喜欢,虽都是大美女,但白雨熙太开放,习娟又太精明。古远山至今跟二女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个字。可二女不生气,还给他起了个外号……“羞涩的闷葫芦”。古远山知道后也懒得理会,起就起呗,都比我大,还玩这种无聊的事。

    张妮是美女,清秀端装的美女,古远山开始也很拘紧,但小妮子活泛呀,一来二去混得很熟,古远山这个羞涩的闷葫芦也就渐渐放开了,把他当成了妹妹,不再一见面就脸红,可是话还是很少,大多是张妮主动说,他在听。

    来到会客厅后面的走廊,古远山看见财务经理蓝大姐夹着报表正面无表情地向自己走来,走廊很宽,可古远山还是停了下来,做出了侧身让路的动作。蓝大姐不苟言笑,全公司都知道。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蓝大姐供养着二十名失学儿童,供了有十年了,最大的一个工作后,她又重新领认了一位。也正是这次领认,让古远山知道了,因为那天古远山也去了民政局,也是去想领认一位贫困失学儿童,工作人员告诉他就是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大姐已默默付出了十年。古远山没有说出蓝大姐的姓名,只是领认了三名,他的钱不多,三名就是每月三百元,他要跟等蓝大姐一样,不仅负担学费,还要承担生活费,他也没留姓名。可他记住了一个名字,在公司外号叫“蓝色冰川”却让古远山崇敬的名字……蓝冰。

    望着面无表情走过去的背影,古远山心内血流得更快了,那个伤口象是被抹了一把盐,疼啊,真疼……我也曾发誓跟您学,学做人、学做默默奉献的好人,但我现在答应做了一名贼……

    古远山仍未从反差中走出来,这个阴影是痛苦的,更是致命的……

    浑浑噩噩地随着张妮绕过圆形的走廊,到了一扇微合的大门前,那是宫姐的办公室大门,这几十步内,他连妮子对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。脑海中只回荡着一句话,宫姐的那句话……“古……远……山,我算看错你了!”……

    宫艳芬的办公室面积很大,分内外两间,外间是办公室,有近150平米,装修得不奢华但却不失很气派,左侧是通透的钢架玻璃幕墙,从那里可俯览南京的整个西城区,窗前是一组红木边框和扶手、高雅庄重的乳白色真皮沙发,宽大而又舒适;右边是墙上一幅宽九米,高五米的傲梅映雪图,那是由国内著名画家、现中央美院名誉院长……朴实老先生所画,朴实老先生82岁了,水墨丹青、书法篆刻无一不精,尤擅画梅。被誉为现代水墨第一人,盛名蜚声海内外,可这样的宏篇巨作还属少见,这也为整个办公室凭添了一股书卷气,显示了此屋主人非凡的格调和气质。而正对门的位置,就是宫艳芬的办公区。

    宫艳芬今天穿的是一套米黄色的夏装,此时她正双臂交叉紧紧抱着,站在办公区的玻璃幕墙前。知道古远山进来,她却连头都没回。

    张妮吐了吐舌头,又对古远山做了个鬼脸,出去了。屋内只剩下姐弟二人,古远山望着宫姐的侧影,心里很不只滋味,有愧疚、有自责、有伤心也有迷惑,宫姐难道了解我要做贼?否则干嘛生那么大的气?又或是姐姐她有什么烦心事?

    两个人一动不动的站着足有五分钟,古远山才终于鼓起勇气说道:“宫姐,对不起。”说完就低下了头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?你只说对不起?”宫姐转过了身,本是清澈的双目却满布血丝,抱着的双臂张开了,一手狠狠地握着拳头,一手颤抖着指向古远山,声调很激动,嘴唇都哆嗦了。

    古远山愕然地望着姐姐,脑海中忽然意思到宫姐今天有些反常,她情绪太激动了。

    “宫姐,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叫我宫姐,我没你这个弟弟……你太让我失望了!”宫姐有点失控,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,直在眼圈里打转。她大声喝斥完,显得还不解气,又走到办公桌前,将一个文件夹隔着老远摔到了古远山脚下。

    “你说,啊?!你说,你对得起谁?你对得起我吗?”见古远山俯身拾起文件夹,宫艳芬终于控制不住眼泪,声音哽咽的斥问道。说完,扭过头,手扶着桌子,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古远山下意思地打开了文件夹,看到夹着的文件名登时就晕了……

    《股权转让书》……

    甲方(转让人):中国南鑫(集团)高科股份有限公司

    乙方(受让人):古远山

    丙方(监让人):北京海达律师事务所

    这是怎么一回事?

    还没来得及细看内容的古远山楞楞的手捧文件夹,张着大嘴看向仍垂头低泣的宫姐。

    此刻,他暂把辞职的事放到了一边,先不说还没道歉解释清楚,就眼前这文件也是个突如其来的大事呀。他虽没细看,但几年的工作经验早让他敏锐地捕捉到那个数字……7%的股权,天呐,那是个什么概念?市值200亿的南鑫股权7%,那就是14亿呀!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南鑫董事会集体疯了?

    发泄了半分钟,宫艳芬稍显了些平静。直起了身,怒气未散的盯着古远山,撇着嘴道:

    “古老板有钱了,可以不用伪装了,可以去花天酒地了!”

    “什么?宫姐你说什么?”古远山没明白自己伪装什么了,又到哪去花天酒地了。他最讨厌伪装,也最瞧不起那些浮荡公子哥。所以,宫姐的话他接受不了。

    “我说你古大老板是个伪君子、是个肮脏大色狼,你骗了我,呜呜,你……骗……了……我”宫姐说大伤心处又哭了。

    若是别人这么骂古远山,古远山肯定会上去就是一顿老拳,将骂他的人打成香肠嘴。可现在是宫姐这么骂,而且还哭了。古远山窝火了,实在太窝火了。从他答应接受做贼的那一秒开始,他内心中就有种堕落的感觉,这种堕落与之前的理想反差,令他有些自卑,他怕以前的熟人知道,更怕被人知道后的轻蔑与耻笑。他怕成为那样的一个人,一个见不得光的人、一个成天伪装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肮脏堕落的色魔,三叔的两个徒弟那样了也没见三叔管,这说明什么?说明在三叔心中这很正常。古远山是个聪明的人,他知道未来自己也有可能象他(她)们一样,他知道自己抗拒起来很辛苦,他也是个成年人,他也感受到了‘堕落‘那不可抗拒的诱惑,他瞧不起自己,瞧不起防线脆弱的自己,他潜意思里最怕听见两个词……“伪君子”“色狼”。

    可是他最怕听的这两个词,仅时隔一宿就全听到了,从自己最敬重也最怕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宫艳芬宫姐嘴里听到了……

    古远山觉得舌后根儿发苦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只能怔怔地望着怒气冲天的姐姐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说话呀,哑巴了?被发现了?”宫艳芬内心中渴望眼前的弟弟能反驳,能生气,甚至跟自己吵,证明自己的清白。可见古远山垂头丧气的样子,她失望了,也更伤心了。泪水再次夺眶而出,打湿了衣襟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古远山只抬头说了一个字,可见宫姐的样子,他却实在不知说什么好,脑袋里乱成一锅粥。又不自觉地把头低下了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见古远山还是不说话,宫艳芬气得浑身发抖,咬牙切齿地用手指着,摇摇晃晃地走到里他面前。

    “说,昨天你是不是和两个轻浮女子抱着腰走了?”见古远山不开口,她只能问了。

    “是”古远山明白了,宫姐昨天没见到自己,肯定是问了咖啡厅服务员,那些人不添油加醋才怪。可事实如此,他不想撒谎。

    “你,啪……”一声清脆,过于气愤伤心的宫姐首次打了人,打的还是她内心的亲人。宫姐的脸上火红火红,嘴唇哆嗦了半天,才又接着吼道:

    “说,怎么认识的?多久了?做什么去了?”宫姐还抱有一丝希望,希望眼前的弟弟是被逼迫的,他有什么难言之隐。若真是这样,她一定会把那些地痞荡妇打入地狱。可她还是有点气晕了,连做什么都问出来了,这其实也间接证明她真把古远山当亲弟弟了。

    “她们是我三叔的徒弟,我三叔找我。我以前不认识。”古远山据实回答了,被宫姐的一通哭和骂,登时把昨晚编好的理由全忘了。

    那巴掌打得很重,郁闷了两次的鼻血终于欢畅地流了出来……

    “谁?你三叔?”宫艳芬也楞了,她没想到从天上掉下个三叔,以前没听弟弟说过呀。他父母不是没亲人吗?……这一惊,她的气也消了大半。虽是不满弟弟与荡女在大厅广众下搂脖抱腰,可即然说是他三叔的人,而且以前不认识,说明远山没瞒她,她还是可以原谅的。她不是古板的人,但反差太大太突然令她有种被欺骗的感觉。她投入的感情太真了,也太深了……

    “宫姐,我什么也没干,真的,真的什么也没干。”古远山觉得还没回答完宫姐最后问的那句话,又急切切的解释道。

    “去,谁问你这个了?”宫姐的脸上一红,破涕为笑,娇啐了一口,粉拳轻轻捶了古远山胸口一下。转过身,就要向沙发走去。这一顿激动,耗费了她很多精神,猛的放松,她感到有点累。

    “别,宫姐,我真的和那俩妖精没干。”见宫姐转身了,古远山有点急,拉住了宫艳芬手臂,话也不对路子了,措词很不恰当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宫艳芬瞬间觉得耳后根儿都红了,仍未平复的心中猛的颤了一下,鼻子酸酸的,却不是要哭,就是有点酸酸的。

    顿了一下,才说道:“姐有点累,我们坐下说,好吗?”声音很弱,也有点喘。

    张妮看看手表,已经快九点了,这姐弟俩唠什么呢?这都快一个小时了。

    她的办公室紧挨着董事长特别助理的办公室,这一个小时她根本没心思做事,宫姐没让自已去给古哥沏他最爱喝的苦丁茶,说明谈话不会愉快。而不愉快的谈话往往很短。

    所以她眼睛一眨不眨地透过玻璃窗盯着走廊,门也开着,以便能看见古哥经过,并在第一时间冲出去安慰古哥一下。可是五分钟过去了……十分钟过去了……十五分钟……半小时……天呐,一个小时了。不会是有意外吧?咳,眼睛酸了,该死的隐形眼镜。张妮莫明其妙地怨恨起眼镜了。低头正想揉一下。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“古哥”张妮象兔子一样窜了出去,口中还惊喜地叫道。

    “哎呀!你发春啦,古哥古哥地叫”一通腻死人不尝命,嗲嗲的声音自张妮头顶传来。这小妮子正撞到一个人的怀里。

    “啊?白姐?怎么是你?”张妮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。眼睛还向宫届办公室大门瞥了一眼。那大门仍紧闭着……

    “怎么不能是我?你发春想你古哥啦。”来人正是另一位高级秘书白雨熙,如模特般1米72的身高,锔成金褐色柔顺洁净的短发,成熟美艳的面容、做工精致得体的一身白色黑扣上衣,米色长裤将她的迷人身材尽数显现。此时正一手揉着胸口,一手夹着文件夹,美目嗔笑看着比自己矮半头的张妮。

    “你才发春呢,古哥正在宫姐屋里呢。”翻了白雨熙一眼,张妮有点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。

    “在就在呗,那么神秘干嘛?”

    “不告诉你,嘻嘻”张妮想把神秘进行到底。她知道古哥不太喜欢白雨熙,所以很有心眼地没讲是在挨骂。可这反到让某根神经特发达的白雨熙误会了。

    白雨熙做了一个惊讶后又了然的表情,性感的红唇翘成一个“O”字,扬了扬眉毛,扭着小蛮腰兴奋不已,风也似地转身走了。

    张妮这才发现白姐误会了,想喊住白雨熙,却又不敢大声喊,一楞神的功夫,人没影了。只得气愤地嘟囔一句“这个花痴没救了”。又看了一眼那仍紧闭的大门,摇了摇头,慢吞吞地回屋了。

    而转过圆形环廊的白雨熙也回到了自己屋里,用脚踢上门,之后用右手做了个手势,就那么握着拳用力一收,眼含兴奋地叫道“耶!终于开胡了!”接着把文件往桌上一扔,对着墙角的一面镜子左照右照。最后还来了个飞吻……

    “姐,你放心,谁也无法伤害你,我保证。”古远山坐在沙发里,与宫艳芬挨得很近,拉着她的手。

    泪眼婆娑的宫艳芬开心地笑了一下,用力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不知为什么,古远山现在有种想抱一抱宫姐的冲动,他没想到她原来竟是这么苦,这么的孤独。

    这一小时,宫姐说了很多,他也说了很多,互相都把秘密说出来了。宫姐知道了他父母、三叔和姑姑,也知道了远山答应做贼,为什么答应,当然宝图的事远山没说。远山也知道了宫南鑫为什么离开,为什么董事会同意给自己股份,那是个阴谋,一个寻找替罪羊的阴谋,用原本属于宫姐弟弟的股份勾引替罪羊的大阴谋。可惜,他们失算了,宫姐发现了,是集团的大律师苍海达故意点醒她的,他说的不多,只有几句话,但那就够了,足够了。那是个好人,有良知的好人,他是个聪明的有良知的大律师。

    有趣的是,古远山原本想辞职,去当一个贼。可他发现,与那些搞阴谋衣冠楚楚的富豪,包括宫南鑫这个主要策划人相比,自己想象中的贼简直是开玩笑。这些用非法手段窃取国家财富、阴谋夺人财产又找自己做替罪羊的家伙才是贼,不折不扣的贼。

    宫姐很脆弱,也很坚强。她想让弟弟有所作为,又怕他身陷囹圄,甚至丧命。她想了好久,才迟到半小时怀着矛盾复杂的心情去找弟弟,可服务员却说他跟两个站街女走了,她气疯了,她坏着巨大的悲痛和失落开着车满街找,却找不到,手机关机,人没影。那一夜她整夜不能入睡,一会拿着弟弟的照片,一会又拿起远山的照片,泪眼模糊。他丈夫傅山去上海开医学年会还没回来,若见到他又这样,一定会心疼得要死。可即使他在,宫姐也不会说出真象,因为他是名外科医生,执着的是手术刀,面对的是病人的生命。就这样,古远山在今早打来了电话……

    “还疼吗?”宫姐的手轻抚在弟弟脸上。眼中满是歉意。

    “呵呵,这鼻血没白流。”古远山抓住了姐姐的手,用力握了握,笑得很开心……

    “那你怎么跟父亲、三叔和姑姑们说呢?都是姐不好,让你难做。”宫艳芬脸上阴霾未散。

    “哈哈,有啥难的?我要做贼,我要做个顶天立地的贼,我要做个让三老和姐姐您都满意的大贼。我不主动犯人,人若犯我,则我必偷之,偷得他肝肠寸断,偷得他死去活来,偷得他身败名裂,偷得他遗臭万年!”古远山想通了,来劲儿了,排比句也上来了。

    “呵呵”宫艳芬笑了,终于真正的笑了

    “笑什么?”

    “也偷女孩的心吧?古留香同志!”破涕的美女最美,泪光仍在的美目里含着笑。

    “呃!”某人的排比句说不出来了。

    “今天你放假,明天不许辞到,我的古大经理!”

    “我时间暂时无法保证呀!”

    “那就每天工作一小时,怎么样?”美女心里是想每天都见到他。这样才安心。

    窗外,火红的太阳已经跳得好高,正用那份火热驱赶着弥留的阴暗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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